苘在我们这个地方已见不到了,不过在农贸市场的摊点上还能看到,商贩们卖的加工后的苘坯子。
苘是经济作物,过去在农村生产队总是要种植一部分的,苘坯子是生产队常用的物质,用来捻成绳子。绳子不仅是生产队用来作为牲畜拉车、耕地、耙地、耩地拉套和捆绑的工具,而且也是各农户不可缺少的家用劳动工具。生产队每年将种的苘沤完后剥成苘坯子,留够生产队自用的后,其余的再分给社员。自从农村土地分到各家各户种植后,这一带的农民都不再种苘了。
苘是每年春天开始播种的,长到秋天才能收获。苘的种植是很担待事的,春天在地里播种后,不需多道程序管理,苘的生命力很强,只要不缺水,长势很快。绿油油的茎似一棵棵竹子,茎的周围长着一层层的绿叶,叶子似一层层的小伞,错落不齐地随着茎秆的增高,而层层不断向上增加。特别是长到一人多高以后,苘的生长渐渐成熟,这个时候,在苘的一层层叶子和茎的相接处,又冒出了一个个花骨朵,含苞待放,经过夏季的日照和雨水的孕育,很快地就绽放开了鲜艳夺目的花朵。一棵棵苘上挂着一串串的花环,菊黄色的花朵,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非常耀眼,散发出一种清新和清香的味道,给人一个进入大自然的感觉。当菊黄色的苘花凋谢的时候,在花瓣中结出了一朵朵似农村老头吸烟用的烟袋窝子大小的苘砣喽来,苘砣喽里面长满了似芝麻粒大小的种子,这种子就是来年种苘的繁衍之本。一棵棵苘挂满了一朵朵苘砣喽,似一串串糖葫芦搭在绿油油的茎秆上,累得茎杆弯了头,没有了往日的直冲云霄的气势。结出了沉甸甸的果实,到了成熟该收获的时候了。
收苘,也叫割苘。收苘的时候,就是用镰刀把苘一棵棵的从底根部割下来,割苘和割麦子不同,割麦子一镰刀下来能割很多棵,割苘则只能一棵棵地割。苘的高度约在两米左右,直径在一点五公分左右,得用很大的力气才能一棵棵的把苘割下来。
苘的种植和收割只是前道工序,沤苘才是一个重要的环节。苘收割后是不能用的,需要经过在污泥里面沤上一段时间,剥下苘皮,用清水涮洗净污泥,晒干以后才成为苘坯子。沤苘是要掌握火候的,要根据天气的变化来把握沤苘的时间,天气炎热沤苘的时间相对就短一些,天气的温度低沤苘的时间就稍长些。沤苘的时间不足,从污泥里扒出来剥不掉皮,即使把苘皮剥下来,长在苘皮上面的绿色表层也不掉。沤苘的时间过长,将苘皮沤烂,剥不成苘坯子,也就失去了使用价值,因此沤苘是有一定技术的。
沤苘是我小时候常干的活,不过我只是在生产队随着社员们一起劳动,不懂沤苘、扒苘和剥苘的时间和火侯。每到生产队割完苘的时候,都要将苘运到村北的大汪里边。这个汪是一个死汪子,没有来水的源头,也没有流水的去向,汪里的水也就在六七十公分深,水的来源都是雨水流进来的。不过,这汪多年也没有干过,也没有人清理,时间久了,汪底下淤有二三十公分深的烂泥。汪底的淤泥是沤苘最好的地方,所以这汪也就成了生产队沤苘的池塘了。
沤苘是我们这些男孩儿们的拿手好戏。沤苘时的天气炎热,也就是刚刚立秋的时候。沤苘是要在水里干的活,妇女们不能下水,只能是把割完的苘运到汪边,我们男孩儿们脱光了衣服下到汪里,将一捆捆绑好的苘按到汪低下,有众多男孩们一边用脚踩着,一边从汪底的另一边扒淤泥向摞好的苘上面放,直到把全部运进汪里的苘都用淤泥压上,不让沤的苘露出水面为止,这一过程就是沤苘。
沤苘是要经过一段的时间,到苘沤好的时候,还要把苘从汪底下扒出来,扛到汪岸上去,再把沤完的苘一棵棵地将苘坯子剥下来,剥下来的苘坯子用清水洗净晒干就可以捻绳用了。剥光了苘皮,剩下的就是苘秆子,苘秆子洁白,也很脆,是农村最好的烧锅柴火。苘秆子也可以做成闷秆子,就是将苘秆子截成若干段用水泡透,把泡透水的苘秆子用草木灰培上两天,扒出来晒干就成了闷秆子。闷秆子,是老年人用来吸烟时点火的。闷秆子一次点着后直到着了都不灭。闷秆子不起明火(死火),着得很慢,一根50公分长的闷秆子可以着上半天时间,是农村老年人点烟的最好火具。
扒苘、剥苘、洗苘坯子都不是好活。苘经过一段时间在高温的烂泥里的沤,浮在苘表面上的一层绿皮沤得都已腐烂,扒开汪泥后,从苘里散发出一股非常难闻的嗤鼻味道,沾在手和身上好常时间都洗不掉。到汪里扒苘自然还是我们这些男孩儿们的活,剥苘和洗苘坯子那是妇女们的事了。
沤苘这活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远了,大部分人不再记着这事了,苘也被蓖麻和化工产品所替代,因此,种苘、沤苘可能将要成为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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