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闻到烧荒草的味道—看影片《阳光灿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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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一种声音或一种味道可以把人带回真实的过去。”或许是一种妄想,或许是一种存在,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当记忆真的像水池中的阳光被风裁得七零八落的时候,迷糊中就悄悄地回去了,带着一种臆想后的美丽色彩,回到了16岁的那个夏天,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
  
  看《阳光灿烂的日子》时,我一直在尽力回忆自己16岁的模样,回忆那时候埋藏在身体的另一个自己:那些像柳絮一样纷飞在空中的往事,那些在阳光下有点张扬有点模糊突然蹿出又突然消失的念头,那些看到一个漂亮女孩儿时生怕被人瞅见的表面的紧张与内心的愉悦……一切的一切,与那个年代有关,与懵懂有关,或许无关真正的爱,但真实。
  
  影片是我迷恋的那种色彩,灼眼的明媚。阳光和阳光下的阴影总在人忘记意识的刹那,用绝对的落差分割出一道清醒的伤疤。像横亘在过去与现实之间的无桥的河,只有散落在河水中的零散记忆串起彼此的距离,让人觉得好遥远、好模糊。就像马小军对米兰的“爱”,虽然没有结局,但在故事的演绎过程中却让人体会到一种莫名的冲动、一种成长的酸涩和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动。
  
  那是个疯狂而热烈的年代。马小军,一个16岁的少年,一个执拗而叛逆的孩子,逃课,打架,开别人的房门锁,终日无所事事地晃悠,总是大汗淋漓地出气。他是瘦小的,甚至不堪一击。瘦小的他在16岁那年,在那个空气里四处弥漫烧荒草味道的夏天,邂逅了一个女孩——米兰。
  
  然后,发生了,瘁不及防,就像孩子的成长不可遏止。一个孩子,确切地说,是两个孩子,只不过一个是大孩子,他们拥抱了,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马小军冲着米兰喊:“我喜欢你。”米兰问:“你说什么?”马小军说:“我的车子掉坑儿里了。”然后,他们拥抱,在那个雨像子弹一样猛烈的夜晚,抱得像两个迷路的孩子。我想,那时他们的内心一定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烧荒草的味道,甜美而芬芳。
  
  发展着,却是意料之外的方向。一定是什么地方错了。故事错了?年纪错了?还是回忆错了?自行车的车轮仍旧在古旧清幽的北京街道安然如昨地旋转,阳光依然在树叶伸张的地方用影子拥抱地面。只是,米兰走失了。像一只手工精致的瓷碗,在懵懂的瓷窑安静地完美,出窑时,不知为何多了个缺,像记忆的伤疤,像16岁的往事,永恒的遗憾,永远的美好。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马小军不知道,米兰不知道,姜文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20年后的北京车水马龙,孩子们都长大了,知道了无顾无忌地大笑,知道了畅快淋漓地喝酒,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16岁的夏天了。
  
  落幕了,摇动的镜头,黑白的画面,时空仿佛瞬间转换了几亿光年。脑海中突然想起影片的开头,马小军的声音写满了忧伤:“我几乎从中找不到任何记忆里的东西,事实上这种变化已经破坏了我的记忆,我分不清幻觉和真实。”我知道,当往事伴随现实被时间阻隔、当痛苦和着甜美被主观搅拌时,回忆就真的只是一种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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